淤痕 第68节_淤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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淤痕 第68节

  陈迟颂的车停在路边,司嘉被他带到近前,想开门的手被他按住,她不明所以地转身,那句“怎么了”刚发出前两个音,腰就被一把揽过,她的背也抵上车门,陈迟颂的头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低下来,吻住她,有点急,弄得她嘴唇都发麻。

  司嘉有些抗拒,呜咽着要推他,手被他抓住缠上自己的腰,好在这段路没什么人,也没什么车。

  就这么由着他“发泄”了三分钟,陈迟颂才微微后退,沉沉地叫她:“司嘉。”

  “嗯?”

  “别让自己生病受伤好不好?”声音随之变哑,他闭眼,“我受不了。”

  他不能没有她。

  司嘉的睫毛颤了一下,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  ……

  陈迟颂开车送司嘉回家。

  车内的音乐声调低后,两人都没说话,司嘉的肩膀抵在车窗边,发着呆,膝上的左手被陈迟颂握着,手心贴得很紧,他全程用一只手把着方向盘。

  良久后司嘉轻声说:“陈迟颂,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之窈姐了。”

  陈迟颂偏头看她一眼。

  司嘉接着问:“她前段时间还跟我说做了个手术,她怎么了?”

  适逢一个红灯,陈迟颂踩着刹车,缓缓停下,一阵难得的沉默后,他仍目视着前方,问她:“真的想知道?”

  “……我不能知道?”

  陈迟颂摇头,“也不是。”

  司嘉看向他。

  陈迟颂靠着椅背,眼睫低垂,喉结滚动得有些艰难,“她有先天性白血病。”

  他这半生目睹了太多疾病,迟易辉的肾衰竭,陈轶平的心脏病,许之窈的白血病,好像和他沾上关系的人,都不得安生。

  也许不该活着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。

  司嘉愣住,话堵在嗓子口,陈迟颂继续补了一句:“最近情况恶化了。”

  红灯跳绿的那一瞬,司嘉才终于消化完这个噩耗,“……恶化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不知道还能活多久。”

  可能是两年,也可能是一个星期。

  晚上九点,许家别墅。

  许之窈洗了不知道多少遍手,那股消毒水味才闻不到。适时许母端了一碗红枣银耳汤进来,看她洗红的手,微微皱眉,“傻孩子你不疼啊?”

  “不疼,”许之窈满不在乎地摇头,擦干手后接过许母掌心的碗,吹着热气,抿唇喝了口,“好甜。”

  许母看着她弯起的眉眼,心里泛酸,但面上也还是笑着的:“慢点喝,不够楼下还有。”

  许之窈在床沿坐下,“爸还没回来啊?”

  “嗯,晚上和你李叔叔出去打牌了。”

  许之窈笑:“又打不过人家,每次都输,真是人菜瘾大。”

  许母轻拍她肩膀,“被你爸听见又该扣你零花钱了。”

  许之窈不以为意地耸肩。

  “对了,蒋逢呢,不是前几天才回来吗,又走了?”

  许之窈微不可见地顿了下,眉眼一敛,“嗯,临时要出任务,被叫回去了。”

  许母叹气,“早就让他退了,偏不听,你爸公司哪个职位他不能坐?非要去吃这苦。”

  “可这是他的理想信仰。”许之窈淡淡辩驳。

  他注定要成为大家的英雄,而不是她一个人的。

  许母见说不过她,只能把这个话题揭过,让她喝完早点休息。

  许之窈应下。

  蒋逢的视频在九点半准时打来,他那边是寂静的山区,信号不太好,但夜色很美,没有城市的污染,萤火虫随处可见。

  男人只露一半坚毅的侧脸,两天不见,好像又晒黑了点,眼睛却还是那么澈亮,映出一个清晰的她。

 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,许之窈问他干嘛,蒋逢低笑着问:“这两天没想我想得哭鼻子吧?”

  许之窈躺在床上,闻言一翻身,撑着下巴笑,“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。”

  蒋逢轻啧一声,“也是,你只在我床上才哭。”

  许之窈抓起枕头作势要往他那儿砸。

  蒋逢却突然叫她,“阿窈。”

  许之窈的所有动作停住,看他,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视角切换,男人的脸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那方一整片浩瀚的星空,点缀在漆黑的夜幕上。“喜欢吗?”男人声音醇厚得就像是在她耳边厮磨,让她耳根一酥。

  许之窈说喜欢。

  蒋逢笑了笑,“那我下次带你来。”

  许之窈闻言静了一瞬,然后很轻地叫了一声“哥”。

  但足够那头的蒋逢听清,他愣了下。

  她有多少年没叫过他哥了,好像是从她义无反顾地冲破那层禁忌,将一颗炽热的真心捧到他面前的那天起。

  她就不愿再叫他一声哥。

  许之窈秉着呼吸说:“我爱你。”

  第63章霓虹

  ◎她还要和他顶峰相见。◎

  说是留下来,但司嘉还是等项目尘埃落地之后,回了一趟温哥华。陈迟颂表示理解,她这次回来本就是临时起意。

  而他要的,已经得到了。

  只要她爱他就够了。

  不过所有情绪都被他带进了临别那一晚,他缠着司嘉不放,每次她累得受不了的时候,他总有办法让她兴奋,有种要和他死在床上的感觉,就这么厮混了一整夜,第二天司嘉不出所料地没赶上原定的那班飞机,只能改签。

  熟悉的机场,人潮依旧,这回换陈迟颂送她走。

  陈迟颂俯身抱住她,低头在她耳边说:“女朋友,别让我等太久啊。”

  司嘉轻轻嗯了一声,双手环住他的腰身,“等你办公桌上那盒巧克力吃完的时候,我就回来了。”

  陈迟颂说好。

  从前在最想吃甜的年纪里吃了太多苦,他就很排斥甜食,但高三时能忍受司嘉给他的牛奶糖,现在开始期盼每天拆巧克力,每张包装纸他都留着,数着日子等待爱人归巢。

  所幸,他们还有漫长的余生。

  司嘉回到温哥华后,没顾李建东的劝阻,把全部工作交接完,直接递了辞呈。很多人也都不理解,明明她都坐到了总秘的位置,权力、地位、高薪,她唾手可得,却就这样拱手让人。

  李建东在签她离职报告之前,最后问了她一次:“想清楚了吗?”

  司嘉淡笑,“想得很清楚。”

  李建东闻言没再留她,虽然两人共事没有很久,但一个公司屋檐下,关于司嘉的流言他早就听得透彻。

  他也冷眼旁观了她一路踩着荆棘向上。

 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,也足够有魄力,这个时代,能力说话。

  能做到人见人爱,是天赋,而能做到常开不败,是本事。

  从公司大楼离开,外面阳光正盛,司嘉开车回了自己那套公寓,黄金地段,顶层,不到半月的时间,茶几上已经积了层薄薄的灰,她花了点时间收拾干净,然后走到阳台上,点一根烟。

 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蓝天,仿佛置身云端,城市的车水马龙就在眼底,因为太高,全都缩成了一个黑点,看不真切,尘世的庸碌不过如此。

  寂寂人间,荒唐游戏。

  而烟雾飘了多久,司嘉就发了多久的呆。

  没人知道,她当初就是靠着这种飘渺的感觉,才度过了那段最难捱的时间。连孟怀菁都不知道,她曾有多少次,想过从这里跳下去。她一个人摸爬滚打,为了不让孟怀菁担心,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,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。

  陈迟颂过得不好,她又何尝不是。

  只是她不说,就真的无人问津而已。

  烟快要燃尽的时候,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,屏幕上亮着的那三个字,让司嘉微皱的眉舒展开,唇角淡淡地勾了下。

  接通,放到耳边,没说话,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,一下又一下,将她安抚。

  陈迟颂问她在做什么。

  “在想你。”嗓音比在床上叫他名字的时候还软。

  男人的呼吸果然沉了点,司嘉无声地笑,掐了手里的烟,转瞬听到他那里打火机的咔嚓声,她明知故问他呢,“在干嘛?”

  陈迟颂嘴里明显咬着烟,声音有点浑,一字一句传过来:“抽烟泄火。”

  司嘉笑出声:“陈总不用开会?”

  “刚结束。”

  “那在办公室干这种事有点伤风败俗吧?”

  陈迟颂闻言低低地哼笑,“我一个人不算,和你才算,懂么。”

  司嘉挑眉,“陈总玩这么花?”

  她一口一个陈总,脆生生的,叫得他更加硬,陈迟颂只好转了话题问她明天几点落地。

  “下午四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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